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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大学 编辑
光华大学(Kwang Hua University)是民国时代上海一所著名的综合性私立大学,1925年6月由退出教会学校圣约翰大学的572名师生所创建,建校26载,培养了大批有为人才。在校学生最多时曾达1700余人,其中大学800余人,高初中900余人。至院系调整前,设有文、理、商三个学院和国文、外文、教育、政治社会、法律、数理、化学、生物、土木工程、经济、工商管理、会计、银行、铁路工程十四个系科。胡适、厉麟似、徐志摩等著名学者都曾在该校任教。
1951年10月,除商、法和土木等系科外,其文、理科与大夏大学等校的相关科系合并成立华东师范大学,成为新中国创办的第一所师范大学。光华大学1925年至1951年的档案全宗及光华附中的部分档案也一并移交华东师大。1985年3月10日,光华大学校友会在华东师大正式成立。华东师范大学自2011年60周年校庆起,将光华大学建校日(6月3日)确定为学校每年的纪念日。
1938年初,光华大学在抗战烽火中内迁成都办学,设立光华大学成都分部。1941年末,上海本部对外改称诚正文学社和格致理商学社,成都分部承担起总校职能。1945年抗战胜利后,上海本部得以恢复,成都分部交四川省地方接办,更名为私立成华大学。1952年10月,私立成华大学改为公立,并以成华大学为基础先后调入西南地区16所财经院校、综合大学的财经系科组建四川财经学院(今西南财经大学)。2012年8月,西南财经大学将建校时间确定为1925年6月3日光华大学成立之时。
中文名:光华大学
外文名:Kwang Hua University
简称:光华
创办时间:1925年6月3日
办学性质:私立大学
院系设置:文学院、理学院、商学院
校训:知行合一(1925年-1930年);格致诚正(1930年修改);知行合一(1949年11月恢复)
校歌:《光华歌》
校庆日:每年6月3日
地址:上海市虹口区欧阳路221号(1946-1951)
知名校友:张芝联、汪道涵、周而复、赵家璧、张允和、储安平、张青莲、田间、穆时英
知名教师:胡适、厉麟似、徐志摩、梁实秋、钱钟书、张江树、章乃器、唐庆增、周有光
类型:综合
所属地区:中国上海
第一任校长:张寿镛(1925-1945)
第二任校长:朱经农(1945-1949)
第三任校长:廖世承(1949-1951)
代校长:吕思勉(1951年9月)
现存唯一遗址:上海市长宁区延安西路1882号
圣约翰大学“六三事件”现场
光华大学举办第一次开学典礼
“光华”二字寓“光我中华”之意,取自《尚书大传·虞夏传》里的《卿云歌》:“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以日月卿云为校旗,红白为校色,“知行合一”为校训(1930年改为“格致诚正”,1949年11月恢复“知行合一”)。租上海法租界霞飞路房屋为大学校舍,租新西区丰林桥房屋为附属中学校舍。新校舍于1926年1月在大西路举行盛大开工典礼,虽然只有两幢教学大楼、两栋宿舍和作为临时教室的二三十间草棚,但师生精神却十分饱满。当年9月,光华大学新校舍基本建成,大学部和中学部先后迁入大西路永久校址(现东华大学延安路校区所在地)上课。
1935年6月,光华大学举行建校十周年暨张寿镛校长60寿辰庆典,师生校友和社会各界热心教育的人士募集巨款为学校添建校舍,以志纪念。光华大礼堂被命名为“丰寿堂”,藉此纪念王丰镐与张寿镛对光华的特殊贡献。经过十余年的建设,至抗日战争前夕,光华大学校园面积已达一百数十亩,四周绿荫环绕,建成教学楼2幢、宿舍楼5幢以及礼堂、图书馆、科学馆、体育馆、实验室、工场等。
1926年光华大学大西路校舍开工典礼
光华大学大西路校址校门
光华大学校徽与校训
光华大学首任校长是张寿镛,张逝世后,先后由朱经农、廖世承担任。
王丰镐、张寿镛、翁文灏先后担任董事长。
朱经农、张歆海、廖世承、颜任光、容启兆、朱公谨、谢霖先后担任副校长。
陆士寅、廖世承、张芝联先后担任附中校长。
1950年4月,吕思勉被选举为校教育工会主席。
1951年9月,光华大学召开最后校董事会议,吕思勉为校董并任代校长,为学生毕业文凭签字盖印,处理学校结尾工作。
1927年鲁迅在光华大学演讲后
胡适、厉麟似、徐志摩、吴泽霖、吴梅、刘湛恩、卢前、李石岑、梁实秋、韩湘眉、何炳松、黄任之、江问渔、吕思勉、彭文应、周有光、周煦良、钱钟书、田汉、张尔田、张江树、章乃器、唐庆增、童伯章、沈有乾、金井羊、郭云观、薛迪靖、杨荫溥、杨宽、安绍芸、胡朴安、黄炎培、王健、萧公权、叶圣陶等著名学者都曾在光华大学任教。
华东师大馆藏光华大学藏书票
光华大学管教甚严,纪律严明,学风较佳。特别注重国文、外文和数理等基本科目教学,教员多用英语授课,学生毕业服务社会后颇获好评。学校在社会上享有较高声誉,被称为上海六大学之一。学校实行学分制和积点制。
学生们在致力于学习的同时,课外活动和体育竞赛也开展得生气勃勃,在江南八大学的国语、英语演讲比赛中屡居前茅,还曾获江南八大学网球、足球、越野赛的锦标。光华附中则是当时上海三大知名中学之一,教学质量较高,高中教材多采用英文版本,注重体育锻炼,曾获上海市中学体育比赛十项冠军。
光华大学一方面从事教育研究,一方面仍关心国家民族发展。在“九一八事变”时其爱国热情尤其突出。1931年日军侵占东北,“九一八事变”爆发。值此国家危难之际,光华大学学生参与并数次领导南京请愿,请愿失败后光华大学又成为上海学生运动的大本营,并在校内出版杂志批评时政。
9月21日上午,光华学生得知“九一八事变”消息,当即开会组织“光华大学抗日救国会”,学生储安平任常务部第一部长。之后,“救国会”宣布全校罢课,决定此后每日上午组织军事训练,下午邀请名人演讲,了解时事。当天下午,文学院院长王时造受邀演讲《日本侵略东三省问题》,支持学生的爱国行动,其后,何炳松、王亚南、李石岑、吕思勉等名教授都作过演讲。了解到前线艰难,光华学生杨人伟、杨人倜兄弟毅然留下遗书,去前线杀敌,遗书载:“日兵侵我辽吉,杀我同胞,奇耻大辱,莫此为甚。”
为统一行动,上海各高校组成“上海各大学学生抗日救国联合会”,决定前往南京请愿。25日,储安平受派前往南京联络南京高校。第二天,上海46名学生来到南京,向蒋介石请愿。蒋介石态度强硬,请愿失败。“上海各大学学生抗日救国联合会”并不甘心,准备组织一次规模更大的请愿活动。“光华大学抗日救国会”接其指示,将报名参加请愿的200名学生编制成团,于28日晚9时从大西路出发,在上海北站与其他高校学生汇合。此次请愿活动,光华大学学生储安平尤为勇敢。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面见蒋介石时,蒋介石怒斥学生,全场一时无人敢说话,只有光华学生储安平敢于反驳蒋介石,表达不满。据档案记载,储安平当时“态度很从容,声音很高亢,博得全场学生的注意”。
除请愿外,光华学生还重视抗日宣传和募捐工作。10月10日,光华学生组成数个宣讲队,在老西门和闸北一带化装演讲。之后,学生又到外地嘉善宣讲。光华学生募捐尤其积极。1932年1月,上海各大学抗日救国联合会为援助东北抗日,共募集资金38151.72元,其中光华学生捐款5116.22元,居上海各高校第二位。同时,校内光华学生主办抗日刊物《抗日旬刊》,刊载学者在光华大学所作演讲和师生所写抗日文章。此外,中日关系资料的编撰工作也在进行。11月,由储安平编辑的《中日问题与各家论见》出版,该书收录胡愈之、陈独秀、罗隆基等20余位学者关于中日问题的文章,在社会上引起热烈反响。
1942年张寿镛赠别“壬午补习班”(光华附中)毕业同学赋诗
光华大学成都分部院系设置表
为避免向日伪登记,严守学校爱国立场,上海本部1941年底对外改为两个学社,一名“诚正文学社”(原文学院),一名“格致理商学社”(原理学院和商学院),两社的毕业生仍颁发光华大学学位证书;附属中学随转入地下,改办壬午补习社(即壬午补习班)。三社均向重庆国民政府教育部批准备案,租借汉口路证券大楼等临时校舍开课,维系学校命脉。1945年8月26日,在《申报》刊发《私立光华大学暨附中复校启事》,对外正式宣布上海光华大学复校并对外招生。
西南财经大学校园内的光华铁树
光华大学与大夏大学合并为华东师范大学的相关信函
光华大学和附中从1925年到1951年间,先后入校学生有14000余人,毕业4000余人。
1947年光华大学学生证
光华大学霞飞路校门
光华大学大西路旧址遗迹
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大楼旧址
大西路旧校址(1926-1937年),今为东华大学延安西路校区。
光华大学现存的唯一遗址
淞沪会战前,光华大学校舍建筑面积达1万余平方米。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光华大学毗邻战场,故而迁入愚园路歧山村内暂租房屋上课,大西路校舍不久也成为国军据点;11月8日,国军全线撤离上海,日军占领光华大学校园并于9日报复性纵火。至1937年11月中旬,光华大学大西路(解放后更名延安西路)校址除一校门外,校舍大多被日军炮火焚毁(现仅剩约286平方米的一间平房,被列为长宁区文物保护点)。上海纺织工业专科学校1947年购得该旧址后搬迁至此办学,1950年与另外三所院校合并组建上海纺织工学院。1951年6月,国家整合交通大学纺织工程系等纺织院系组建成立华东纺织工学院(今东华大学),选定延安西路与中山西路交叉处的原光华大学校址及附近农田作为新校园基地。位于东华大学延安路校区的光华楼“校友之家”(延安西路1882号),是光华大学现存的遗址,也是东华大学校园里历史最悠久的建筑。
汉口路旧校址(1937-1946年),今为汉口路422号的华企大楼。
八一三事变爆发后不久,因大西路校址处于交战区,光华大学和附中迁入公共租界内的汉口路“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大楼”三楼和八楼继续上课。期间张寿镛校长委托当时正在四川的商学院院长谢霖在大后方筹备光华大学成都分部,学校随后一部分内迁入四川。在上海的本部不再公开招生,后对外改称学社和补习班;诚正文学社暨文学院,格致理商学社暨理学院和商学院,壬午补习班暨附属中学;由成都分部代为呈奉教育部批准备案,并牵准在该两学社之毕业者,仍作为光华大学毕业生,给予学位。而原在愚园路的沪校部分则在1937年底先迁至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卡德路(今石门二路)口的国光中学,后又迁至白克路(今凤阳路)660号,中学部则迁至成都路274弄7号。1938年9月,校舍迁至祈齐路原中比雷锭医院旧址,旋因该处环境不佳,复迁至汉口路证券大楼。次年秋又租三楼半部,开为教室。最终,光华租借证券大楼八楼作为临时校舍,并增建九楼,才得以坚持到抗战胜利。
光华大学欧阳路校址
欧阳路旧校址(1946-1951年),今为欧阳路289弄绿洲紫荆花园。
1945年抗战胜利后,上海本部复校,成都分部所有校产,经校董会议决赠与川省。1946年8月,国民政府教育部拨给虹口区欧阳路两所毗邻的旧日侨学校(原日本女子商业学校、女子高等学校)作为光华大学和附中的校址。光华大学暨附中1946年秋从汉口路迁至欧阳路校址,直至1951年10月与大夏大学合并成立华东师范大学。华东师大附中、上海财经学院、上海科学技术大学、上海无线电七厂(90年代末停办,原址已拆除)等单位曾先后使用过该址。
第一版
杨荫溥词 童伯章曲
光华大学中山路校门
张寿镛先生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把光华大学办好以来实现百年树人的理想。为了进一步说明张校长的办学思想和他对光华的感情,有必要了解他的家庭背景、官场生涯和政治态度。
张校长的家世和早年经历
1933年光华大学毕业证书
当时,革命青年中有位带头人叫萧湘,张寿镛向瑞澉大胆进言时,萧湘已被监视,也许碍于张謇和张寿镛的情面,他没有被逮捕,而是被驱逐出境。革命成功以后,张寿镛见到了萧湘,他说:我说过革命党人是杀不尽的,那被杀的几个,真正冤枉!但是,瑞澉杀了人,辛亥革命就成功了!
为北洋政府理财
从1911年到1931年,张寿镛先后当了十多年的财政官员,为北洋军阀和国民党政府理财,遍尝官场生涯甘苦辛酸,终于长揖辞官,以办学、编书为乐。
民国时期光华大学足球队合影
大西路校园 运动场一角
1920年,张寿镛由北洋政府派任江苏省财政厅长。当时,江苏督军是李纯,因张校长不是他的亲信,被挡驾了,后调派为山东省财政厅长。但山东当权者强调鲁人治鲁,实际上也是变相挡驾,他接任不到十天,就主动辞职离去。
此后,北洋政府数度调他去北京任财政部秘书、总务厅长、库藏司长以及执政府秘书、上海南北和议秘书等,一度还在北京筹办劝业银行。然而张校长均不感兴趣,自称:此数年中,最无足述,流露了他对仕途的厌倦。
张寿镛追忆诗作
后来,张校长所写的追忆诗作,很能说明他当时的心情:
1941年光华大学附属中学毕业证书
相期愿作太平民,坐看兰阶秀色上。
那识兰芳犹昔时,荆榛遍起遂生悲。
但听哀猿连臂叫,问天天醉天无辞。
1949年光华大学附属中学毕业证书
又:
锱铢积累十三载,雾散烟消一刹那。
地窄雉飞虽带箭,奋刷翎毛忘坎坷。
信知君子法天运,洗净甲兵造山河。
长歌激越听者喜,曰吾流辈感蹉跎。
大西路校园 亭园叠影
第一次大革命高潮之前,张校长在北洋政府统治的末期,又担任浙江省财政厅长。当时浙江督军是北洋军阀卢永祥,属皖系。十多年前,他在浙江财政司长任内,清偿积债,且有盈余;第二次重任此职,积欠又达数百万元,人民负担大大加重了。不久,江浙战争爆发,卢永祥战败下台,他也随之去职。
关于上海总工会的一段史实
1925年5-9月,张校长当了一百天的淞沪道尹。他在任职期间处理“五卅惨案”之际,有件事值得一提。
建造中的光华大学大西路校舍
为国民党理财到长揖而去
从张校长的家世、经历来说,他与清政府是有些渊源的;但与国民党却无任何渊源。可是为什么他又能历任江苏省财政厅长、国民政府财政部次长等要职呢。
《光华年刊》中的1936年光华大学教职员学生全体合影
光华大学大西路校舍
这段话说明张校长与蒋介石初次见面,是在北伐军初抵沪、宁,蒋介石叛变之前;其二,蒋介石是托虞洽卿代邀的,蒋介石为什么会通过虞洽卿邀请张校长相见呢?这除了他们三人都是宁波人外,最主要的是因为张校长在江、浙两省和上海财政界、金融界卓有声望。
国民革命军初到上海时(1927年2月22日),军费开支十分庞大,而财源涸竭。北伐出师时,曾发行公债1000万元,但认购者寥寥无几。国民革命军第二任财政部长孙科接任时,携带《新债计划》赴上海筹款,遭到当地以江浙财团为主的金融界一致谢绝。孙科吃了闭门羹,无可奈何。两天以后,财政部修订组织法,增设次长一人,由孙科慕名坚邀无渊源的张校长出任其职。
孙科也罢,宋子文也罢,他们坚邀张校长就任财政次长的目的,无非是利用他与江、浙财团,上海金融界巨子如李馥荪、钱新之、陈光甫、胡笔江等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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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讳言,张校长当年确实在财政上给孙科、宋子文以至蒋介石解决过燃眉之急。他也曾寄希望于国民党(他本人并非国民党)把军阀打倒之后,致中国于富强;但现实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却使他很快对蒋介石失望了。他希望国泰民安,而蒋介石带来的是越来越乱的乱世。这种心情的转变可见诸他的一些诗句:
龙潭初九龙为潜,野心来狼子。
末谓朝无人,知仁用可倚。
同心利断金,灿燃见易理。
华东师大光华书院纪念光华大学建校93周年
(自注:龙潭之役,幸有何、李、白。何以仁,白以知,李以勇,此公论也。)
诗中龙潭之役,是指北伐战争中军阀孙传芳对南京的反扑(1927年8月下旬,战役发生于南京、镇江之间的龙潭)。张校长身为江苏省财政厅长,留在南京,为国民党军队筹备军饷。那次反扑以孙传芳的失败告终,但南京一度相当危急。他称孙传芳为狼子,赞何应钦、李宗仁、白崇禧为仁、勇、知。他对打倒孙传芳之流的旧军阀是高兴的,庆幸朝中有人。但后来事实证明,赶走了旧军阀却迎来了新军阀,这也许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退休
在昔汉廷疏,长揖储君去。
此去非鸣高,欲遂读书趣。
光华大学体育馆
社稷与人民,典坟乃师傅。
深愧漆雕开,未信登仕路。
茫茫三十年,不堪回首顾。
己巳离润州,辛未辞政务。
一身便觉轻,朝朝对缃素。
1929年和1931年,他在宋子文财政部任上,先后辞去江苏省财政厅长和财政部次长职务。他认为:一个人要做出一番事业,并不是非做官不可,特别是当了30年财政官员,在他自己看来是“不堪回首”的。张校长在辞职后所写的一诗云:“乌鹄不烦洗染劳,天然美质雪云涛,飞飞云月今宜息,岂畏风霜惜羽毛。”实是这种性情的写照。
哲学研究
“退休”故事
1929-1930年间,他的两个儿子同时被绑票。他央求宋子文去向蒋介石说情,因为他知道蒋介石与上海大流氓头子黄金荣、杜月笙的关系。宋子文去见蒋介石,不料蒋介石竟把脸一沉说:“赎票与绑票同罪!”这一下把张校长气坏了,只得忍气吞声,东借西贷,拼凑一笔巨款把两个儿子赎了出来。从此,他更加无意仕途,不愿再为五斗米而摧眉折腰了。
雨淋日炙全不管,风霜历练见明驼
许多事实证明,自从光华大学创建以来,张校长呕心沥血,全力办好这所学校,他常说:“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乐也。”当年,在校学生张令杭家境清寒,由张校长资助就读,并嘱其课余校对《四明丛书》,及至大学毕业。此五十年前事,如今这位同学已年逾古稀,“春风化雨”,他追思往事,深感母校校长对他的栽培,犹时时记在心间。张校长曾为光华成立纪念赋诗:
1949年光华大学毕业证书
育材国之本,三乐原不离。
经营十四载,不恤身为羁。
一旦风云翳,遂令日月亏。
(自注:光华大学经营十四年,去岁校舍悉毁。)
光华大学成都分部
他退出官场,就一面读书,一面编订乡邦文献。他有诗纪曰:
藏书如不读,滋味哪知长。
琳琅廿万卷,椠刻不寻常。
取之自怡悦,聊作鞭贫粮。
编目犹非易,尽读岂渠央。
另一首曰:
昔佐度支使,世风挹炎凉。
吴月先看罢,乡献逮津梁。
(自注,先辞江苏财政厅长,再辞财政次长,编《四明丛书》得七集。)
张寿镛著作
1945年9月光华大学上海本部复校及成都分部由地方人士接办的批文
被日军轰炸后的大西路校舍
山内教授指出张校长继承、发展了浙东学派的思想,他发现并肯定张校长在编纂《四明丛书》和撰写序、跋时所透露的对日本侵略者的义愤和仇恨。《四明丛书》一至七集陆续刊印于1933-1940年间。这7年正是日本帝国主义从步步进逼到大举入侵的年代,张校长不仅在选择乡邦文献中重节义之士,而且所写序跋随着抗战的深入,愈益激昂慷慨,成为山内正博所说的“反法西斯侵略斗争中的有力武器”。
拒绝日伪威胁利诱
光华大学成都分部校舍
张校长在抗战时期还有一个重要贡献。他与暨南大学校长何炳松、教授郑振铎和藏书家徐森玉先生等,在上海抢救沦陷区流失的古籍。从1940年初到1941年底,两年之中共收购珍贵古籍一万五千部左右。这是祖国的文化瑰宝,经他们抢救,大量古籍得免被日本侵略者掠夺或炮火所毁,或流失海外。台湾省中央图书馆收藏的善本书,约有三分之一是他们当年抢救出来的。待祖国统一大业实现之后,这笔民族遗产将更放其光辉!
私人藏书
光华大学校门
1952年,张校长的藏书4万余册,以张师母蔡瑛的名义,全部捐献国家,受到人民政府文化部的褒扬。有一部分书籍存于北京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有一部分存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四明丛书》全部雕版则捐赠杭州浙江图书馆。
张校长有六子十女,孙辈众多,而当他垂暮之年,身边子女却很少。他以著书、讲学、课读孙辈自娱。他除编纂《四明丛书》外,其他著述尚有:《约园杂著》一编、续编、三编,《史诗初稿》上、下两册,《约园演讲集》、《史学大纲》、《诸子大纲》各一册,以及经他校定的《乡谚证古》等。他尤喜吟咏,淳朴自然,发自性情。1938年入川,归来辑成《游蜀草》一卷,记其所游,歌颂祖国壮丽山河。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系列图书纪念光华大学建校90周年
病榻赋诗
1945年7月8日是他七旬寿诞,光华师生、校友趋前祝贺,他在病榻上以两句话来勉励大家——复兴中华!复兴光华!
1946年1月国民政府褒扬故校长张寿镛
1950年光华大学25周年纪念特刊
颠狂世界天生我,艰险工夫事在人。
今后士林肩任重,宜探根本见闻真。
老翁七十无他望,坐看专家奕奕神。
这是年届古稀的张校长一生的自我总结,也显示了他对未来的展望。
在另一首《七律》中,有这样两句话:
长于归来知国况,百般策刘在氓宽。
他在病危的时候仍旧念念不忘祖国的复兴,并向从重庆归来的长子详询抗战胜利后的振兴计划,他认为最根本的问题是使老百姓过宽裕的日子——“藏富于民”。
1945年7月15日,祝寿之后仅仅7天,张校长即与世长辞,惜未能亲眼看到抗战胜利。但是他尽瘁教育事业的精神,还为光华大学和附中的师生深深地怀念着的。
张芝联先生与“光华”
□李天纲
张芝联曾任光华大学教授兼附中校长
上世纪50年代并入“北大”“复旦”的教授,常常自称“外来户”,大都怀念合并前的母校,院系调整后,燕京并给了北大,光华并给了华东师大,失去了名分,很是冤枉。张先生去世前半年,在《我的学术道路》一书的自序里说:“我的两个母校,从此实存名亡”。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失落的心情,仍然感受得到。对读书、教书的人来说,失去母校和没了家园有相似的痛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上海,七八十岁的老大学生,拄杖回到被人“鸠占鹊巢”的校园,都会议论如何恢复“圣约翰”“震旦”“沪江”“光华”等老牌子的事情。多年前,上海和海外的一群“圣约翰人”(Johannes),曾经筹集巨资,试图恢复他们在梵皇渡路的美丽校园,无果而终。张先生当然知道这件事,他说:我们“光华”也有不少有钱的校友,中央领导里还有几位能说话的人,有点希望。
光华校友代表们朗诵光华大学校歌歌词
合唱光华校歌纪念光华大学成立90周年
光华校友代表姚昆田在纪念光华大学成立90周年仪式上发言
2004年春节,张先生来上海,正是为了“光华”。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仅有的一次单独约见。张先生夫妇借住香港朋友的公寓,在锦江乐园边上的“上海花园”。年初二,沪上风俗的拜年日子,一通电话,知道距离不远,张先生兴奋地让我马上过去,急着要谈话。有一件事情,先前在电话、电邮中已经说起,张先生想让我帮忙,把他的《中法文化交流:历史的回顾》长篇论文,增写成一部简史,交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然而,张先生更迫切地说起另一件事情,他认真地问我:你是复旦的,和“光华”沾亲带故吗?是的话,请帮我一起“恢复光华”。张先生兴奋地说,当年兼并了“光华”的“华东师大”,现在想要立一块“光华学院”的牌子,让他做名誉院长。他真的想在上海、香港和北京之间帮他们奔走,筹款、建楼、办学,什么都愿意干,需要人帮忙。那时的张先生,矍铄、精干,仍然是“nothing is impossible”的气概,一点不似年已八五,已近米寿的样子。
华东师大一附中的光华大学大西路校址模型
1943年上海光华大学外文系师生摄影纪念照
光华大学校友会曾筹划复校
光华大学建筑物公债票
记得多年前在《万象》杂志上,看到过张先生的一篇文章:《光华大学,你在哪里》,当时就觉得款款情深,非常感人。生于世家,当过校长,出国拜访名师,归来后主持北大历史学科的教学和科研的学者,张先生的经历,肯定可以作为后人的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更多。张先生逝世后,陈乐民先生在《中华读书报》上发表《忆张芝联先生》一文说:“张先生在最后的岁月中,除整理、修订自己的文集外,还做了两件重要的事。一是为尊翁张寿镛先生整理、出版文稿,再一件是设法恢复光华大学。前一件已见成绩,后一件由于牵涉面太广、问题繁难,现只在上海华东师大内设立一个‘光华学院’,总算部分地了却了他一件心愿。”是的,张先生晚年的心目中,“光华”的分量是很重的。“恢复光华”,是张先生内心的大愿望。他想“恢复”的,恐怕不止是张氏父子的心血,当年学子的盼望,更是一位长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对着那逝去了的,曾经无边挥洒的年轻活力的追寻。“旦复旦兮,日月光华”,《尚书大传·虞夏传》是“光华”和“复旦”两所大学校名的共同出处。或许知道哪里有那一片“光华”,张先生匆匆地去了。
胡适与光华大学的二三事
胡适
纪念五四运动胡适在光华大学发表演讲
光华大学二十六周年校庆纪念手册
胡适日记1928年5月4日记“上午九点在光华大学演说,十一点到中国公学演说,中间用汽车走了七八十里路”。5日《民国日报》第3张1版《昨天各界举行“五四”纪念》报道说“昨天上午九时,光华大学举行“五四”运动纪念会,先由夏赓英报告开会宗旨,后由胡适之先生演讲”。演讲词《五四运动纪念》由文浒记录,发表于5月10日—11日的《民国日报·觉悟》副刊。演讲包括五四运动之背景、发生、影响三部分,胡适感慨“自从五四运动以来,中国的青年,对于社会和政治,总算不曾放弃责任,总是热热烈烈地与恶化挣扎;直到近来,因为有些地方,过分一点,当局不满,因而丧掉生命的,屡见不鲜。青年人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他们非独牺牲学业,牺牲精神,牺牲少年的幸福,连到他们自己的生命,一并牺牲在内了;而尤以25岁以下的青年学生,牺牲最大”,“意谓年轻学生,身体尚未发育完全,学问尚无根底,意志尚未成熟,干预政治,每易走入歧途,故以脱离政治运动为妙”。如何评价胡适对于学生参与政治运动的态度,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暂且不说。
两次参与营救罗隆基
与光华大学校长张寿镛“对话”
罗隆基两次被捕,胡适两次参与营救,此事很复杂,笔者在此只根据胡适日记叙述罗事件以及与光华大学张寿镛校长有关的部分。
2016年华东师大举办《张寿镛校长与光华大学》出版座谈会
1928年3月10日,由新月社主办的《新月》月刊在上海创办。徐志摩、罗隆基、胡适等任编辑。罗隆基在《新月》上发表一系列文章,一次次触及国民党舆论的底线。1930年11月4日下午,罗隆基被捕。胡适当天的日记:“今天在蔡先生家吃午饭,席未散,忽家中人来说有学生为紧急事要见我”,回家后始知“罗隆基今天在中公上课,下午一时忽被公安局警察捕去了”,后在蔡元培等人的努力下,有关方面答应放人,罗的罪名是“言论反动,侮辱总理”。胡适知道后,愤怒地在日记中评论“这真是绝荒谬的举动。国民党之自杀政策真奇怪!”
1930年11月6日日记:“光华大学政治学社代表来谈隆基被捕事,欲作一大运动,要求约法保障。我对他们说,我十三年来不愿鼓动学生来赞助我的主张。这几个学生的言论使我感觉不愉快,他们是政客一流人,将来恐于隆基有害。”
光华大学编印的《光华》半月刊(张寿镛题)
1931年1月17日,胡适访校长张寿镛,谈罗隆基事。日记记录了谈话内容,“他大打官话,先要我转告罗君勿再去光华上课,我说,‘恕不能转达此意’。张又说:“我已把部令抄给他看了,他和我打官话,要来上课,我要禁止他!”胡又说:“承先生把我当作畏友,我老实说,先生这个办法是错的。你最好装作看不见,不知道他来上课。你若禁止他,用什么法子?叫警察?调兵?用学生?”张说:“我一定装作不知道。”
1月19日,胡到罗隆基家中提出关于罗事三条办法,后“约了张寿镛先生下午五点一刻来谈,他来时竟带了一个密呈来”,“他敢如此做,殊出我意外”,“我改了两处,得了他同意,然后打电话请隆基来谈,他也赞成了。我们约定,如此呈经蒋批准后,即发表;发表后,罗即辞职”。1月22日,“张寿镛先生来谈,他见了蒋介石,把呈文交上去了,蒋问,这个人究竟怎么样?他说,一个书生,想作文章出点风头,而其心无他。蒋问,可以引为同调吗?他说,可以,可以!”“胡适忍不住要笑了,只好对他说,咏霓先生,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不是同调问题,是政府能否容忍异己的问题”,“但他不懂我这话”,“我劝他把此呈正式抄给罗君。我想劝罗君得此信后即去信辞职,说明反对原则,而不欲叫光华为难”。
1月23日,“在床上被人叫起,廖茂如(时任光华大学副校长)来访,说他决计完全脱离光华,回家乡去住一年”。“罗隆基、林语堂同来”,可惜的是胡适日记没记录与罗隆基的谈话内容。
胡适的“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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